徒步途中
很早就听说西班牙圣地亚哥朝圣之路,当时没有鼓起勇气踏上行程,要不是这次朋友的召唤,我想,路上的所见所闻也仅停留在别人的描述里。人生是一场长走,陪伴的只有脚步,勇敢踏出第一步,结果便有无数种可能。对于虔诚的信徒来说,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沿着一条艰苦且荒凉的路线奔向心中的圣城,就是为了洗涤心灵、赎罪悔改。而我却把它当作徒步计划的一部分,实现之后才发现它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基督教有三大圣地:耶路撒冷、罗马、圣地亚哥。这次来到西班牙的圣地亚哥,一是想实现我在异乡徒步的愿望,二是为了满足我对朝圣之路的好奇心。传说,耶稣十二门徒之一的雅各伯死后,人们将其遗骨从耶路撒冷运至加利西亚的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埋葬,这里曾是他传道的地方。后来,异教长达800年统治该地区,他的墓地被人毁坏。直到公元9世纪初,传说一个牧羊人受到星光指引,发现了雅各伯的遗骨,并在此建造一座教堂,从此圣地亚哥成为基督教的圣地、朝圣之路的终点。
由于战乱,当年没有多少欧洲人能够前往耶路撒冷或罗马朝圣,因此罗马教皇、基督教会以及欧洲各国国王共同决定,为欧洲的朝圣者开辟一条朝圣之路,以达到忏悔和赎罪。于是,不计其数的欧洲朝圣者不断地涌向圣地亚哥,直到17世纪帝国没落以及战乱再起,这条路逐渐被世人淡忘。1987年,当地决定重新开辟圣地亚哥之路。
我在圣地亚哥徒步9天,共200公里。现在的朝圣之路人性化许多,为徒步者指引方向的路标随处可见:木雕、石碑,或是一个简单的箭头。我最喜欢颜色鲜明的黄色贝壳标识,它出现的频率非常高。传说雅各伯是个渔夫,贝壳代表他的化身,一路引导着朝圣者的脚步。
圣地亚哥朝圣之路已是很商业的一条徒步路线,信徒居多,也有我这样凑热闹的体验者。从法南小镇圣让皮耶德波尔出发的法国之路是几条路线中最为有名的,全程近800公里。我选择的是法国之路的最后200公里。徒步的那几天,我每天都能遇见不同的人,有人为了挑战,有人为了运动,有人为了思考,有人为了追求心灵上的安慰……商业化之后的朝圣之路不再荒凉,每处休息站均设有旅馆和餐厅,环境暂且不说,吃住能解决。既然是看别人朝圣,就别背包做苦行僧了,有公司每天早上到各个旅馆收行李,然后运至晚上需要入住的酒店,你只需将下一个酒店的地址和装入5欧元的信封系在行李上,置于酒店前台附近即可。
距离圣地亚哥100公里以外的教堂能买到朝圣护照,2欧元一本,盖上此教堂的章,然后每天在路上的餐厅、教堂、酒吧、咖啡厅和旅馆都可以盖章,每天至少一个。到达圣地亚哥后,去教堂附近的办公室换取朝圣证书,先填写表格,包括个人信息及行走这条线路的目的,盖上最后一个章,然后就会被颁发朝圣证书。一路盖章“通关”就像小学生渴望得到品学兼优的奖状一样兴奋。进入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之后,很多人将拐棍、手杖、鞋、帽子、头巾等,统统扔在进城的环岛处,我也将走坏的鞋子扔到那里,算是结束这场仪式。
每天20多公里的徒步对我来说并不难,但行走是孤独的,你忍受的不只是寂寞。朝圣路上很多人不讲英语,沟通基本靠比画。这条路线算是初级徒步,基本没什么难度,坡路也较缓,考验的主要是耐力。过了2天,我慢慢适应徒步的强度,渐入佳境,一天翻越5个山头。徒步虽然很枯燥,好在有绚丽多彩的自然风光相伴。蜿蜒绵长的林荫小路,漫山遍野的葡萄园,漂亮的中世纪古城,有荒无人烟之地,有市井气息的小镇,也有晒着太阳的老夫妻。距离圣地亚哥刚好100公里路旁是百公里路碑,上面写着不计其数的名字。